大概是久别重逢。
文/
命定的人兜兜转转总会相遇。不论他在哪里，不论他是否记得你。
一
深秋的天气总是苍凉带着些许冷冽的，街边落满了干枯的树叶，被来来往往的行人碾压的粉碎。王俊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脱下白大褂在窝在办公椅里想要小憩一会儿，拿起手机解锁看到有数条未读消息。
【又工作呢？】
【别那么拼了，晚上出来聚聚啊，你快与世隔绝了都。】
王俊凯揉揉眉心刚准备回绝掉，电话像掐着点似的进来了。
“出来吧，天天搁家里闷坏了给。”
王俊凯听着损友声音笑着怼回去，“你来试试三天四台手术连轴转还能不能闷坏”。
连旸：“是是是你是闷不坏，我就怕你憋变态，这么拼也不知道图什么。”
王俊凯眼角笑意渐渐收敛，不欲多说，“行了，地址发我手机，待会过去。”
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骤然暗下来的夜色，突然意识到一年又要过去了。王俊凯重新瘫回椅子里，手指摩挲着手机上的笑脸，目光沉寂。
发来的地址是个老地方，王俊凯到的时候发现原来的店早就关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生意火爆的火锅店。大概是身为医生的职业病，或是自带的些许洁癖，又或许是记忆深处一些不愿想起却忘不掉的往事，对于火锅他是有些抵触的，但他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一进门铺面而来的火锅香味任谁都得垂涎三尺，可王俊凯偏偏的在这一片味道里闻到了王源的影子，一瞬间回忆呼啸而来，眼眶酸胀。
一张桌子就三个人，王俊凯坐下的时候看见对面两人一脸苦大仇深瞬间了然，“怎么？你弟弟和你发小呢？”
连旸摆摆手有气无力，“别说了，闹脾气呢。”
黎夏按着太阳穴，“孩子大了，卯足了劲追对象，我是管不了了，头疼。”
王俊凯显然是习惯了这个场面，叫来服务员点单后云淡风轻的随口安慰道，“没事，多吃点慰问一下自己。”
连旸对着王俊凯的无动于衷表示心痛，冷哼一声，“那你岂不是要把汤底都给喝了才够慰问自己？”
王俊凯看着汤底翻滚的泡泡没说话。
“行行行，不说了，吃。”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一般话题点到为止，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新开的店味道怎么样？”
王俊凯看着锅里飘出来的滚滚热气氤氲了双眸，“好吃的我都快哭了。”
这几年来，他收敛一切脾气，兢兢业业，很快在医学界打响了名声。可他几乎对所有人都敬而远之，对人的态度挑不出错处，偏偏就让人觉得不好亲近。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冷漠和强大都是自我保护的伪装，他没告诉任何一个人，他连一顿火锅都不敢吃。
“你现在房子不是离医院远了些？你医院附近刚好小区开盘，我有熟人能拿到内部价，你要不要？”
王俊凯放下筷子摇头，“不用了，我那儿挺好的。”
黎夏顿了顿，“我知道，你一直等他，可这都多久了，虽然我没见过他，但听你那么说他真那么喜欢你的话，他为什么走？为什么不回来？”
“做兄弟的有些话也不多说，毕竟我没经历过，但就我认识你这几年，暂且不说值不值，你告诉我，你每天就这么扎进工作里，不社交，甚至连家都不回，什么时候是个头？”
王俊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人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笑，“我真的不能算是等他，你看我也找不到喜欢的人，就...暂且单着呗。还有工作，这真不是他的锅，就算他在这儿我也是这样啊，男人拼事业没毛病吧。不社交，我是真的不社交，你大学要认识我就知道了，我一直就这样。至于家，你家要有一个放冷箭的后妈和一个宛如后爸的亲爸你也不愿意回去。”
两人看着王俊凯三下五除二为王源洗刷了冤屈目瞪口呆。
王俊凯轻咳一声，“我刚说的有一半是真的。”
夜色渐深，整座城市归于沉寂，王俊凯看着正在清理路边碎叶的环卫工人苦笑，谁比谁自在，生活啊就没有容易的。
二
初冬刚来，还没到下雪的天气，树叶飘飘洒洒的落在街道上，王源抬头看看光秃秃丝毫没有美感的树干，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环卫工人，含着冰淇淋摇摇头，这工程量够大的。
“源源，这大冬天的还吃冰棍儿，小心着凉了。”
王源循声望去，看见隔壁奶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拿出嘴里含着的小勺子笑道，“李奶奶，没事儿，我就吃点儿解解馋，不多吃。”
李奶奶一把岁数看王源就跟看自己亲孙子似的越看越欢喜，一头花白的头发躺在铺着厚厚绒被的摇椅上晒太阳，王源看着看着就有点舍不得了。
“李奶奶，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李奶奶眯着眼对着王源点点头，一脸慈祥，“源源乖。”
王源要搬家了，这个小巷子里的一处小楼是他们家的老房子，父母平日里工作忙天南地北的飞也顾不上管他，市里的新家他也不愿意去，反正也是一个人呆着，索性就在这住了下来。但是现在学校离这里太远了，简直就是两个方向，车程一个多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前提下，思索再三王源还是决定搬家。不过他搬的不是市里的新家，而是他名下的一处小公寓，也在市中，是他成年时得到的生日礼物。
王源看着四周的高楼大厦想想住了那么久的巷子都有点心塞，叹口气抱着箱子进了电梯。电梯里就一个人，站在按键旁边，白衬衫牛仔裤的看起来一副阳光少年的样子，王源顺着脖子往上看，桃花眼高鼻梁，侧面这么极品，八成是个帅哥。
大概是王源的目光太专注，那人终于转过头看着他，眸子闪了闪，讷讷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转过脸去，“几楼？”
王源看了看手上的箱子心想这人还挺乐于助人，真是人美心灵美，于是乐呵呵的回了个大大的笑容，“11楼。”
那人顿了一下抿着唇往旁边让了几步，声音冰冷，“抱歉，挡到你了。”
王源抱着箱子当场愣住了，偷偷摸摸的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市里人是拽啊，只好靠在电梯墙壁上抬起一条腿放箱子呈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自力更生，摁完电梯以后又偷偷摸摸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长的这么帅怎么一点不乐于助人呢！
王源抱着箱子出了电梯，拿着钥匙对着门捅了几下都没进去，他弯下腰看了看钥匙孔确认没问题想再试试的时候门从里边打开了，把他吓得原地跳了几圈。
“同学你是？”
王源看着面前小麦肤色的高个男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你家？”
男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反问，“不然呢？”
“那我家呢？”
男生被他着问题逗笑了出来，“这我怎么知道啊？你是不是走错门儿了啊小弟弟。”
王源看着他笑出的两个酒窝挑挑眉，合着这整栋楼都是帅哥？纳闷的掏出手机翻消息看了看，抬头看着面前人笑的一脸尴尬，“哈哈......我走错层了，我是17楼。”
男生靠在门上笑的酒窝深深，“这么懵，家门都找错了，这次是我，搁别人家以为你是小偷呢还。”
王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道了别转身就往电梯里冲，等门关上才松了口气，简直就是，丢人丢大发了。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整理好之后，想要拆东西才发现家里没有剪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找邻居借，虽然第一天住进来就借东西不太好，但毕竟邻居，一来而去的就熟悉了。
敲门的时候王源心里还有点忐忑，保持微笑看着纹丝不动的门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开口，可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上扬的嘴角抽了几下彻底崩塌。
王俊凯看着站在自家门口呆愣愣看着自己的人按捺住想要甩上门的冲动，态度疏离，“请问你有什么事？”
王源迅速反应过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冲着自己家走了，边走边说，“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
王俊凯看着王源的后脑勺和他家虚掩的大门皱了皱眉，关上门靠在墙上握紧了拳头。他曾经设想过很多见面的情景，也做过永远不会相遇的心理准备，可当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把自己当成陌生人的时候，这些年所有积攒的怒气和委屈就瞬间爆发了出来。
王俊凯闭上眼睛苦笑，“王源，你这样，我算什么？”
三
不想遇见的人，不愿麻烦的人，却总是会碰到，被牵扯。这大概是墨菲定律，也俗称冤家路窄。
王源发现隔壁邻居是那个在电梯里遇见的冰山之后便再不希望跟他有瓜葛，人都是自保为上的动物，他在那人身上感受到了十分不友好的气息。
王源蹲在盒子边上举着菜刀边拆快递边想。
搬家太费体力，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后来是被疼醒的，王源迷迷糊糊捂着肚子想大概是受凉了，疼痛加剧才意识到并不是那么简单，匆匆忙忙的拿了钥匙出门。王俊凯刚被医院紧急叫回去完成了一台手术，一整天下来身心俱疲，想到隔壁的人面色不禁冷了几分，揉揉眉心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
却不曾想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王源扶着墙面色惨白。
王俊凯略一皱眉走出门顿了顿发现那人并没有求助的意思，心下一凛也不再搭理，掏出钥匙开门。王源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捂住了腹部咬咬牙没开口。
一个连电梯都不愿帮忙按的人，大半夜的还能指望他伸出援手？
王源皱着眉忍疼走进电梯里，却见那人去而复返，一双桃花眼里冷意蔓延，“肚子疼？”
王源靠在电梯上抿着唇点点头，“嗯。”
王俊凯并肩跟他站在电梯里，看见王源渐渐脱力靠不住电梯，皱着眉不算温柔的将人拉过来搀住了，眼里闪过一抹自嘲，“我送你去医院。”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王源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努力想站直身体却被那人按的死死地，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而且身边人的亲密接触有种莫名的开心，索性也放弃了挣扎。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好，谢谢你。”
王俊凯啧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点怒火，“这么晚了你上哪儿打车？”
王源不说话了，本来也就是随口客气一下，没想到真能惹他不快。
医院离住的地方不远，开车不过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当然这其中肯定有某人把油门当玩似的踩功劳。
深更半夜的只有医生早就下班了，只有值班医生还在，看着王俊凯扶着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王医生，这是怎么了？”
王源捂着肚子看着他们，疼的嘴唇直抖。
“他肚子疼，让李医生给他看看。”
王俊凯蹙着眉头看着重量几乎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弯腰半蹲下来，“上来。”
小护士们面面相觑，赶紧转身去找医生和准备房间。
“王医生，这边来。”
王源实在没了力气，面上还想推脱一下但身体不允许，看着面切宽厚结实的背干脆直接趴了上去。王俊凯托着他的腿往背上送了送，引得王源疼的直抽气。
王俊凯侧过头问他，“疼的厉害？”
声音里满是担心和不舍，王源却没心思想那么多，“有点.....谢谢你。”
对于王源总是跟他道谢这件事王俊凯心里十分不满，索性抿唇不再讲话。
有些事情，是一两句谢谢就能撇清的吗。
王源被送进诊室之后王俊凯拿着单子去办理手续交了费，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人已经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李医生站在床边等他回来。
王俊凯看了眼床上的人将被子给他盖紧实了后跟着李医生出了门。
“他怎么样？”
“没多大事，胃肠炎，大概是平日里吃东西不注意导致的，小孩子总喜欢胡吃海塞的，不卫生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你这当哥哥的也不管管。”
大概是因为同姓，向来淡然的王医生又如此急躁，便自然而然被带入了兄弟的角色。
“不，他是我初恋。”
在与王源的关系上，王俊凯有种几近偏执的执着，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不提也就罢，误会他是一定要纠正过来的。
李医生瞪着眼睛愣了一会，张张嘴半天才说句话，“哎，正常正常，现在这种也不稀罕了。小孩子长的真好看，眼光不错啊王医生。”
李医生年龄已经四几，认真算的话已经跟自己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了，他能这么快的接受消化这件事，王俊凯是感激的，但也不排除他事不关己的心态。王俊凯忽然想到自己的父母，年龄相当，但却完全无法接纳自己性向。不禁偏头看了眼虚掩的病房，轻叹了一声。
王源夜里睡的并不是很踏实，李医生给他吃了两片止疼药，按理说不会再反反复复疼的那么厉害，王俊凯坐在床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想着大概是做了噩梦，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心口，眉头稍稍舒缓了一点，终究睡的不很安稳。
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噩梦，王俊凯撑着头不禁跟着皱眉。
王源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他看着天花板雪白的颜色渐渐跟梦中干净的不留一丝记忆的世界渐渐重合，扭头看了看四周，简直像极了他两年前的那次意外事故。
昨晚没等王俊凯回来就睡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回没回来。只是看着床边空空的凳子，他直觉那里本该是有人的。
小护士恰好推门进来，看见他醒了露出得体的笑容，“你醒啦？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王源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处摇摇头，“没了，肚子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你是胃肠炎，昨天李医生已经开了要让王医生拿着了，你以后吃东西千万要注意了，待会检查没事之后您就可以出院了。”
王源点点头，“谢谢。对了，送我来的那个人是医生啊？”
小护士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对啊，你跟王医生不认识吗？我看他昨天那么着急，还以为你是他弟弟呢。”
“不，我是他邻居。”
在误会关系这个层面上，显然王源也是接受不得的。
“哦，这样啊。”小护士笑道，“王医生对邻居都这么好，陪了你一晚上，真是个好人。”
果然。
王源笑道，“他是挺好的，他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吗？叫什么啊？他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我也没太敢问。”
“啊，他叫王俊凯，是我们医院的著名外科医生。王医生性格就是这样的，其实人很好。”
“嗯，谢谢你啊。”
小护士走后没多久王俊凯就来了，看着坐在床上吃橘子的王源皱了皱眉，将他刚剥好的橘子拿过来塞进了自己嘴巴里，慢条斯理的咽完了才开口，“不是说要注意饮食吗？还没好就吃这些凉的？”
王源看着自己手上的橘子皮抬头看着他，“只说了不让吃那些不卫生的啊。”
王俊凯看他表情皱着眉也不是生气，话里话外不自主的带上了些许委屈，简直跟自己当初故意逗他抢东西吃一个样，心下一动，将桌上的水果连袋子一起拎了起来，“这些都不许吃。”
王源顿时急了，抬头央求道，“王俊凯.......”
本来不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么，为了袋水果就认识了？
时隔数年再次听到这人连名带姓叫自己王俊凯眼睛不禁一涩，定了定心神道，“病好了再吃，走吧，先去检查，然后送你回家。”
素不相识的，麻烦人家这么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会儿王源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好了，自己回去就行，你快回去上班吧。”
“没事，我顺路。”王俊凯淡淡道，“昨晚没休息好，今天不上手术台。”
何止没休息好，王源不知道他一夜盯着自己没睡。
也不知道，一个手术十几二十个小时的都有，这种情况，根本构不成他顺路的理由。
可王源不知道。
四
王源昨天病了一场，晚饭也没吃，这会儿肚子已经饿了，“咕噜”一声在静谧的车厢里尤其突出。尴尬的摸了摸肚子，看着身边毫无反应的人默默腹诽，昨晚那么着急的也不知道是谁，病一好就又扑克脸了，新邻居性情飘忽不定，王源默默咽下了要吃饭的话，打算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可以填肚子的东西。
王俊凯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人，一眼就瞟到了红彤彤的耳朵，抿了抿唇，努力压下了上扬的嘴角。王源撇撇嘴，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点点笑意。
车子一路行驶，在一个路口处停了下来。
“等一下。”
王源看着撂门出去的人一脸苦大仇深，靠在椅背上嘟囔：“坏人，也不说带我去吃个饭啥的。”
过了一会，王源觉得自己都要等睡着了，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睁开眼看到王俊凯递过来一个袋子，忙接过来，发现里面装着碗粥，还热乎乎的有点烫手。
王源看了眼面冷心热的邻居笑出一排小白牙：“谢谢。”
王俊凯点点头，“快吃吧，不是饿了么。”
温热的粥暖到胃里舒服的王源眯上了眼睛，抬头看着王俊凯双眼亮晶晶的提议，“王俊凯，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王俊凯看着他心软的一塌糊涂，什么当初想好的再见的时候要好好教训一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觉得，比起吃饭，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源一边好奇的盯着他一边往嘴里塞粥：“恩？什么事啊？”
比如为什么不告而别，比如为什么对过往只字不提。
王俊凯揉揉他的脑袋笑，“比如准备请我去哪里吃饭？”
他的小朋友回来了，并且不排斥自己的亲近，他就愿意相信，小朋友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不愿意说，那他就不问。
两人一起回了家，进门前王源扭头对自家邻居笑的眉眼弯弯，“那我晚上来喊你吃饭哦。”
王俊凯看他扬了嘴角，“回去好好休息，到饭点了我来喊你。”
王源回去冲了个澡，躺在床上一脸甜蜜蜜的给好友发信息。
【安川，我发现新邻居人真的超级好，笑起来好温柔，我喜欢他！】
那头消息回的神速，咆哮声几乎破屏而出。
【昨天说新邻居凶的要死，要躲着走的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源看着后面一连串的感叹号满足的钻进被子里睡着了。
王俊凯来叫人的时候王源还没醒，顶着一头七翘八翘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开门，王俊凯一时没绷住笑出了虎牙。
“我睡过头了，你先进来坐会儿，我去洗把脸。”王源一下子被他笑清醒了，赶紧让开，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回头看他，“咱们待会去吃什么啊？”
王俊凯跟过去靠在浴室门上看着他一嘴泡泡，“附近有家砂锅汤挺好的，咱们喝汤去。”
“恩？”王源拿着牙刷转身看他，“喝蛤康？吾要刻欧！”
王俊凯笑着将他脑袋转回去，“咱们今天不吃肉，等你恢复好了，乖。”
一声‘乖’在王源心里翻起了不小的水花，瞬间妥协，我觉得我的新邻居也是喜欢我的。恩，一定是这样。
汤馆的装修很古色古香，一排排的用雕花红木隔开，一进门就有股淡淡的香味，令人十分愉快。王俊凯点的是养胃的砂锅汤，王源知道是为自己好，也由他去了。
正巧这时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笑嚷着进来，经过两人时都不禁多看了几眼，也是，两个长相俊俏气质突出的男人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王俊凯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对面的这位，他还真没多大把握，毕竟他千算万算唯独拿不准这一个。
王俊凯微微皱眉问，“你谈恋爱了没？”
王源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下道，“没有啊。”
王俊凯一挑眉，“没有你发什么愣？”
王源正喝水呢差点没被他呛死，急急忙忙摆手道，“我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我真没谈恋爱，学校里有女生追我，但是我不喜欢。”
王源也不知道自己慌慌张张对着王俊凯解释个什么劲。
王俊凯扬下眉毛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又问道，“有多少人追你？”
王源看了他一眼有点羞赧，“我没数过......”
“漂亮吗？”
“有几个挺漂亮的。”
“有多漂亮？”
王源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恼道，“你怎么总抓着这些不放啊？不能说点别的吗？”
王俊凯看着他还是这一逗就炸的脾气笑了，“好，说别的。你现在在哪里上学？”
这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了，“在S大读研究生。”
两个人一来一去的倒也不知不觉喝完了大半的汤，王源餍足的摸摸肚子笑的眉眼弯弯。
王俊凯拉他起来，两人慢慢散步回家，顺便消食。牵着王源的手一直没松开，王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两人出了电梯，一左一右各回各家，突然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对方，不约而同的一怔然后相视而笑。
“明早我送你去学校。”
“晚安。”
两人异口同声。
“晚安。”
“好啊。”
五
第二天一早，王俊凯就拎着早餐去喊人。某只懒兔兔果然睡得昏天黑地，揉着眼来开的门。
两人收拾完下楼在电梯里遇见了之前王源第一次搬过来走错门的那个男生，他穿着一身休闲风的棉袄，戴着帽子围巾裹成球一样只露出大大的眼睛。那男生显然也认出了王源，眼睛一弯将围巾拉下来了一点，“是你啊小弟弟？”
“早啊。”王源也笑着跟他打招呼，“我叫王源。”
“我叫苏诺。”
王源笑问，“你这么怕冷吗？”
苏诺仿佛听见冷这个字就冻得一个激灵，将拉下来的围巾又拉了回去，声音闷闷的，“我特别怕冷，尤其今天还下雪了，我想想要出门我就冻得慌。”
王俊凯看着这两人一时半会没打算停的意思，不由自主往王源身边挪了挪，手臂贴着手臂，那表情就差在王源脑门儿上写上王俊凯专属了。
“外面下雪了？”
苏诺点头，“对啊，你们没开窗户吗？下的还挺大的。”
“早上出门急就没看了。”
三人一起出了门，外面大雪纷纷扬扬的，冷倒是没觉得多冷，王源举着爪子就往雪地里扎，王俊凯一个没拦住就让他玩开了。
苏诺看着那雪白的一片，仿佛都能用肉眼看到飘出的寒气，抖了抖笼着袖子跟他们告别，“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啊。”
还没走出几步一辆黑色奔驰就稳稳的停在了他面前，车里人一身灰黑色长款风衣，打开车门冲他喊，“不怕冷了？上车。”
苏诺别扭的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终是屈服了，又折了回来钻进了车里。车上的男人笑着透过车窗看了眼王源这边，吹个口哨扬尘而去。
王俊凯看着熟悉的车牌咬牙切齿，掏出手机进了三角铁的微信群，“连旸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重色轻友的！”
王源蹲在地上玩雪抬头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王俊凯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将他拉起来双手笼着他的手来回摩擦，“这么冷的天还玩雪，手动坏了回头又痒又疼的又该抓心挠肺了。”
王源被这亲密的动作一下子晃得没回过什么，自然没有注意到王俊凯的措辞。
“那，那什么......”王源心里乐开了花还要一脸矜持的把手抽回来，“已经暖了。”
王俊凯手里一空讪讪的收了回去，掏出手机看了眼，有回复。
黎夏：【怎么了又？】
连旸：【语音】
王俊凯点开，是连旸带着笑意的声音，“别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旁边地上蹲着玩雪的小男生谁啊？我刚没看太清，哪家的小男生啊被你盯上了？”
王源听着这话差点炸了一头的毛，顿时觉得自己手脚都不会放了，眼神看哪儿都不合适。王俊凯也懵了下，愣神的空当又自动开了下一条语音。
黎夏：“王俊凯你特么终于想通了啊？！早就跟你说别等那谁谁了！不行！这事要庆祝！”
王俊凯眉毛一跳赶忙按了暂停，照这趋势下去鬼知道这俩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扭头对王源笑道，“他们平时就这样，没正形，你别忘心里去。”
王源面上云淡风轻的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那谁谁？？哪谁谁啊！！！！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王俊凯将人送到学校门口又从车里后座捞过自己的围巾将他光溜溜的脖子裹了三圈捂得严严实实的，“行了，你去吧，下午等我来接你。”
王源一门心思就只剩王俊凯心里那抹白月光了，丝毫没注意到这动作有多暧昧。
“好好上课。”
“恩恩。你路上小心。”
王俊凯看着王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掏出手机点击微信在群里发了条语音。
“刚才那就是王源！！Mdzz！”
连旸：【啥？】
黎夏：【王源？你逗我们呢吧？】
连旸：【不可能，那孩子白白的一小团，看着可小。】
王俊凯：【爱信不信。】
黎夏：【真是啊？来来来，今晚约一波，我看看让你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到底长啥样。】
王俊凯：【再说吧，我回头问问他，不一定愿意跟你们闹。】
连旸：【别呀，出来吧，发小还跟我闹脾气呢，刚好大家一起缓和一下气氛。】
黎夏：【还有我那个蠢弟弟，准备晚上带着一起浪一浪，昨天在家跟我哭天喊地说他失恋了。头疼。】
连旸：【心痛。】
王俊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心。】
连旸，黎夏：“......”
当天下午，规范劳模王医生不出意料的早退了。
为了接孩子。
王俊凯看着王源从校门口蹦蹦哒哒靠近的时候心脏都被填满了，凛冬来临，仿佛一并带来了王医生的春天。
王源打开车门坐上来，“你好早啊。”
王俊凯笑着看他，“我朋友说想见见你，去吗？”
“见我？？”王源瞪着眼睛满是吃惊，随即点头如拨浪鼓，“去啊去啊！”
什么白月光！都没用了！王俊凯要带我见朋友了！
王俊凯自从见到王源虎牙就开始着凉，“今天就四个人，两个是我朋友，连旸和黎夏，还有俩是他们的弟弟和发小，连旸说今晚在他家吃火锅。”
“火锅啊！真棒！”
“恩。但你只能吃不辣的。”
“......”
王俊凯不看他都能感受到幽怨的眼神，“等你好了，乖。”
王源那点小怒意瞬间无影无踪，端端正正的坐在副驾驶上笑出一口小白牙，“好哒。”
六
两人敲开连旸家门的时候人家还在哄发小，一边开门还不忘喊人家，“诺啊，快别气了，来客人了。”
王源一进门就被人盯的毛骨悚然，转眼就看见旁边站着的人一脸惊讶，“苏诺？！”
“王源？”
连旸一脸懵逼，“认识啊你俩？”
苏诺招呼两人坐下，对着连旸一个眼神都欠奉，“泡茶去。”
连旸泡完茶看着在厨房准备材料的苏诺对王源笑的一脸殷勤，“你跟苏诺认识啊？”
王源点头。
连旸笑的更殷勤了，“那你帮我劝劝他呗，气性太大了，多少天不理我了。”
王俊凯瞪他，“要哄自己哄去，别打我们主意。”
王源好奇，“你把他怎么了？”
连旸挠挠头支支吾吾，“我就......”
王俊凯接过话茬，“他背着他发小偷偷摸摸跟人家女孩子约会去了。”
连旸抗议，“那是我妈她见我一点动静都没急了安排的相亲赶鸭子上架啊！”
王源皱眉，“所以他在生什么气？”
王俊凯笑着揉他脑袋，“他俩在谈恋爱呀傻子。”
王源目瞪口呆，随即迅速红了脸。
王俊凯晾着虎牙凑近他，“你脸红什么？”
王源低头不看他，“没啊......”
连旸实在是没眼看，自己灰溜溜的跑去厨房哄人了。
等到一切就绪，黎夏都还没到。打电话一问，说兔崽子说自己情伤未愈，赖在家里不出来，正在把他往车上扛，让大家伙先吃。等他们到的时候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进门一看全是熟人，要不是黎夏眼疾手快，黎安川就得扑王源身上去。
王源看着原地扑腾的黎安川一脸震惊，“安川？你们是兄弟啊？”
“王源你好，我是黎夏。王俊凯的好兄弟，这家伙的好哥哥。”黎夏笑的得体，随即转头对着黎安川咬牙切齿，“你前段时间追的人是王源？？”
王源指着自己一脸懵逼，“你追过我？”
黎安川也傻了，“我没有追你吗？？”
王俊凯皮笑肉不笑，“追过吗？”
黎夏放开自家弟弟默默的把王俊凯拉远了几步，“你也知道我家兔崽子就是个只看脸的，谁好看追谁，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王俊凯刚缓和一点就又听见黎安川嚷嚷，“王源，要不我再追的明显一点，你别喜欢你那新邻居了你喜欢我吧。”
“......”
尴尬。
死一般的寂静。
王俊凯现在都不知道是要先揍他，还是要先摸摸他。
黎安川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自讲自话，“而且啊，你看，我是初恋你也是初恋，咱俩多配啊！你那新邻居指不定多表里不一呢！”
黎夏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兔崽子你可别讲话了！”
王俊凯渐渐敛了笑意扭头看着王源，沉声道“没有初恋？”
王源被他看的发毛，犹豫了一下，“恩......其实也不一定......”
王俊凯皱眉，“什么意思？”
王源扯着他的袖子摇啊摇，“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好。”王俊凯拉着他往外走，“还有点事，我们先走了，下次聚。”
两人坐上车，王源明显感觉气氛不对。
“说吧。什么叫不一定？”
王源被他这一下下的坏脾气给震慑到了，顿了顿还是说了，“我两年前发生了次意外，溺水了，被救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去有点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俊凯瞳孔骤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重复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源被他抓的一愣，心想着到底哪里触了他的雷点，还是点点头，“对啊。”
王俊凯闭了闭眼，哑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王源觉得他情绪不对但也没敢多问，他问什么就答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五月五号。”
五月五号，王源是五月一号留的信息说放假出去散散心，之后便杳无音信......
王俊凯从回忆里抽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王源试探着问他，“你生气了吗？”
王俊凯看着他抿抿唇，“没有，抱歉吓到你了。”
“没关系。”
平静下来的王俊凯开始担心另一件事，王源失忆了那不是很容易就被哄走了？说起来黎安川那个小兔崽子居然还追过源源，突然一股庞大的不安全感袭来，满脑子都叫嚣着要立刻马上把王源拐进自己家来。
可是现在，时机不对，氛围不对，什么也都没准备，实在是太突兀了。
王俊凯思虑再三决定稍微委婉一点。
“跟我在一起吧，源源。”
妈哒拐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源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暴击的一瞬间没缓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猛然惊醒，“啊？？？？”
王俊凯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反而不紧张了，笑着将人拉过来搂住，“你不是喜欢新邻居么？新邻居也喜欢你。好不好？”
王源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星星，一口啃上了他的下巴，“好~”
王俊凯揉揉他的脑袋放开他，“那咱们回家啦~”
“好~”
两人出了电梯王俊凯又跟着王源走，王源掏钥匙的动作顿了下，回头看着他一脸疑惑，“你不回家？”
王俊凯好不容易逮到人了哪那么容易就走了，咬唇沉默了会儿急中生智，凑到他耳边悄悄摸摸道，“其实吧，我一个人睡觉有点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楼风水不太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背后一阵凉意......”
不论记不记得，人的本能还是存在的，比如说天生害怕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王源就是其中典型个例。
听了王俊凯的话他汗毛都竖起来了，王俊凯怎么不知道他害怕，这也是实在没了办法，伸出手把人王源往自己前面一拉，王源背靠着他胸口顿觉安全，却忽略了这奇怪的姿势。
王俊凯趁热打铁道，“以后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做个伴吧，我实在是怕的不行了。”
王源难得碰到个比自己还怕这些东西的，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郑重地点点头，“好。”
王俊凯勾唇一笑，小兔子进窝了。
王俊凯洗完澡就穿着从隔壁运过来的睡衣躺在床上，不多久王源也进来了，王俊凯噼里啪啦发了条信息将手机丢在一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过来睡。”
王源顺势躺了过去，王俊凯靠过去把被子给他按严实了，“两个人窝在一块就是暖和。”
王源点头表示同意，“还不会害怕。”
王俊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出了虎牙。
王源嘴角上扬微微阖上了眼。
待到他睡熟之后王俊凯轻轻把他抱进了怀里，在他眉间印下一个吻，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笑的温柔。
傻子，我害怕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七
一个人久了就会形成一种固定的习惯，王源自发生意外以后对这世界一无所知，不太亲近人，夜晚黑色笼罩的时候会莫名的恐惧，这两年的睡眠太浅，实在是算不上多好。
可这晚因着王俊凯的缘故睡眠质量意外的很好，以至于早上一睁眼就觉得精力充沛，通体舒畅。只是这姿势，实在是有点不太好说。王俊凯将他囫囵个儿的圈在怀里，像怕他跑了似的恨不得箍进骨子里，王源挣了挣，没挣开，反而把王俊凯给闹醒了。
王俊凯的睡眠也不好，很少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在看到怀里人睁着乌溜溜的杏眼看着自己的时候心情一下子攀上了巅峰，连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都觉得格外悦耳。
像是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合适一样，王俊凯十分自然的对王源笑，“早啊。”
这世界上有一个不成文定律，人家觉得没什么的时候你自己觉得有什么，要么是你矫情，要么是你心里真的有什么。当然王源觉得自己跟这两条搭不上任何关系，所以他极力地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对着他笑回去，“早。”
王俊凯弯着一双桃花眼盯着他不动，王源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坚持不住移开了目光，迅速逃离了卧室，“我去洗漱。”
他好像貌似在撩我？！
王源捧一捧水扑到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瞎想，王俊凯一个男的没事撩男的干嘛？肯定是想多了。可是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真的是要人命啊......
王俊凯站在门口看着镜子里的人变幻莫测的脸笑意更深，“想什么呢？洗完了没？”
“洗完了。”王源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禁红了耳尖，像是被窥探内心想法一样莫名羞耻，连忙擦干手上的水让开位置，“你，你洗吧。”
王俊凯看着手忙脚乱撤出洗手间的人不禁好笑，决定还是缓一缓，抱一下就慌成这样，攻势猛烈了给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咖啡店里温暖而静谧，落地窗外的街道上飘飘洒洒落下几片雪花，店内一角突然爆发出一声吼声震跑了慢悠悠的巡逻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诶，你们收敛一点。”王俊凯看着对面两人一脸嫌弃，“跟你们说这个没别的，就是想让你们注意点，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要提了，就当我跟他从来不认识。”
连旸：“为什么？”
王俊凯：“我不想他因为一些想不起来的事情痛苦愧疚，现在这样我很满足了。”
黎夏：“知道了。”
“哦对了，我明天可能要出趟差。”王俊凯挠挠头一脸烦躁，“什么学术研讨会，谁去不是去，我还要送小孩儿上学呢。这破工作，我回来就给它辞了。”
黎夏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有点医生济世救人的崇高理想了？”
“我理想很明确啊。”王俊凯耸耸肩笑的眉飞色舞，“这辈子都是王源。”
“......”连旸调笑道，“我记得有人曾经说什么工作这么拼不是因为他，他在这也是一样，男人拼事业很正常巴拉巴拉的，啧啧真是打脸界的千手观音。”
王俊凯瞟他一眼，“那我觉得你应该也还记得我说那些话有一半是假的。”
“那你说，辞职你想干嘛啊？专程在家接送孩子啊？”
王俊凯摇头，“开火锅店啊，他从大学就说起了。”
连旸一脸懵，“火锅店是说开就能开的？现在好地段可没了，你上哪开去？”
“市中那家空了一年多的店是我的。”王俊凯起身往外走，“行了，先这样吧，我先回医院上班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妈哒万恶的资本主义。
这边王俊凯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开始抑制不住的想放假在家的小圆，拿起手机就给人找茬。
“喂，小圆儿呐，在家干什么呢？”
“玩儿呢？我有份资料落家里了你给我送来一下呗。”
“钥匙我放了一把在桌上了你看见没？”
“恩，我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么么哒。”
王源从沙发上爬起来拿着钥匙去了隔壁，转了两个房间找到了书房，一边感叹这性冷淡风的装修一边打开了右边第二个抽屉，里面躺着一本孤孤单单的本子。
这是资料？王源翻开一看甜甜蜜蜜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2015年8月12号 晴
陆陆续续走了很多你说想去的地方，也没找到你。那些地方很漂亮，就是人多了些，回头等你回来了，我们淡季的时候再一起去吧。
某些被遗忘的瞬间忽然清晰了起来。
比如那条被忽略的语音——“王俊凯你特么终于想通了啊？！早就跟你说别等那谁谁了！不行！这事要庆祝！”
这是日记。王源强迫自己放下手里的本子，打开了另一边的抽屉，拿起一沓资料匆匆忙忙逃离了现场。
王俊凯看到自家小孩来送东西时就是板着一张脸的状况，“怎么了？怎么还生气了？”
王源抿着嘴唇一声不发，把资料放在他桌上转身就走，“你好好工作，晚上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绝对不是好好谈谈，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赶忙追上去将人堵了回来。
王俊凯低头看着王源一脸生气觉得可爱的不行，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声音温柔，“我这是怎么惹我家小宝贝了，给气成这样？”
王源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王俊凯见势不对也敛了神色，将人一把捞进了怀里，低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我心疼。跟我说说，我一定改。”
王源看着他一脸诚恳瞬间就瘪了嘴，“我拿资料的时候开错了抽屉，不小心看到你日记了。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王俊凯张了张嘴无法辩驳，沉默了片刻只能承认，“恩。”
王源眨巴眨巴眼睛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委委屈屈的，“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你还等他吗？”
王俊凯轻轻笑出了声，“我现在喜欢你，你出现了我就不等了。”
王源看着他眼睛慢慢弯出了一个弧度，随即对着他嘴巴就亲了上去，“这是你说的，你要是骗我，我就咬你。”
一边说还一边恶狠狠的用兔牙磨了磨他的嘴唇。
王俊凯怔愣了一下瞬间抓回主动权，将人吻得气喘吁吁才罢休。
“恩，我要是骗你你就使劲咬我。”
八
王俊凯就是再不想离开他家小孩儿，出差也逃不了，临走之前真是千叮咛万嘱咐操碎了一颗老妈子心，搞的王源哭笑不得。
刚走两天联系根本不停，隔一会就要发信息，闲下来就要打电话，实际内容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能甜甜蜜蜜啰啰嗦嗦的讲一堆看起来智商不太高却能暴击单身狗的话。
王源一边装书包一边冲手机喊，“不跟你讲了先，我要迟到了，回头再说啊摸摸大。”
“恩，路上小心点。”
王源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拿着钥匙冲出门刚好碰见有个中年女人在隔壁敲门，好心提醒了一句，“阿姨，王俊凯出差了不在家，我是他朋友，您有什么事吗？”
中年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扑过来拉住他的胳膊，“王源...王源呐，阿姨错了，是阿姨对不起你，阿姨当初不该跟你说那么难听的话的，你原谅阿姨好不好？”
“阿姨知道，我以前太过分了，我见不得小凯好，我知道错了。你们俩分开这么些年，他一直等着你，除了逢年过节的家都不回了，都是我闹的，阿姨给你们道歉。可是现在，他弟弟被被抓进了看守所，他爸爸气的也不管了，阿姨实在没办法了，他再怎么说也是小凯亲弟弟啊是不是？你帮阿姨劝劝他，让他帮帮忙，啊？”
这个在王源所有记忆力并不存在的陌生阿姨说出口的话却像晴天霹雳一样砸了过来，王源一时不知所措的挣开了手臂，“他回来我会转告他的，我赶着上课，您自便。”
王俊凯没告诉王源自己今天回来，还打算在家里偷偷做顿饭给他个惊喜，谁知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小孩儿抱着日记本双眼红彤彤的，俨然一副刚哭不久的样子。
“怎，怎么了这是？”王俊凯赶忙放下行李抱住他，“怎么自己一个人还哭这么伤心呢？”
许是哭多了，王源声音都带着沙哑，“你，说过不骗我的……”
王俊凯一怔，看着他拿的日记本瞬间了然，“你……怎么知道的？”
“你妈妈今天来找你了，说你弟弟被关进了看守所，让我劝你帮帮忙。还说她当初不该对我讲那么多难听的话，说她对不起我们……”
王俊凯沉默了一会儿，“原来当初她找过你啊……”
王源扯他衣袖，“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见我第一面就该问我的啊……”
“不告诉你是因为就是不想让你像现在这样啊……”王俊凯反握住他的手指，“第一次见你其实我是在生气，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主动交代。后来就觉得其他的东西也没那么重要了，你不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也就没问。”
“……你应该告诉我的，起码让我知道我的过去有你。”
“嗯”王俊凯点点头煞有介事，“省的某个小傻子还吃自己的醋。”
“嘶——”
王俊凯看着手背上两个浅浅的兔牙印子久久无言。
王源又低头亲了亲被咬的地方，犹犹豫豫的开口：“可是……我可能真的永远都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了。”
“都说是过去了，还想它做什么。”王俊凯亲了亲他的鼻尖，“你现在只能想待会晚饭吃什么。”
王源笑的眉眼弯弯，“那你想吃什么？”
王俊凯低头神秘兮兮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我啊……我想吃兔兔。”
记忆有什么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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